【民族史话】科尔沁民歌文化解读/博•照日格图/(总第56期)

2022-07-19 21:20:53


罕德尔玛
科尔沁民歌文化解读
大麻子地里婷婷玉立
大烟花绽放一样美丽
看到你婀娜多姿的步态
能与达尔罕王福晋相比。
 
谷子地里婷婷玉立
八种花绽放一样美丽
看到你婀娜多姿的步态
能与奈曼王福晋相比。
科尔沁民歌《罕德尔玛》流传广、版本多、富有戏剧性。歌中主要表现罕德尔玛因杀夫罪被告到官府，当时从官吏到平民，各阶层的人们看到天生丽质、倾国倾城的罕德尔玛之后的各种表现和爱慕之情。
有关《罕德尔玛》这首歌背后的故事说法不一，版本较多，下面选几种版本作介绍。
《罕德尔玛》（一）①
民歌《罕德尔玛》中的主人公罕德尔玛是喀拉沁右翼土默特旗（卓索吐盟，今辽宁省朝阳市境内）哈日浩特（黑成）人。嫁给奈曼旗那木吉勒扎兰。
罕德尔玛的母亲刚怀上罕德尔玛的时候梦见从天上降下一盏佛灯落在了怀里。结果生下了一个特别美丽的姑娘罕德尔玛。
后来罕德尔玛和刚特木尔好上了，便杀害了自己的丈夫那木吉勒扎兰。那木吉勒扎兰的两个姐姐到官府衙门告罕德尔玛，然而官府官吏们看到罕德尔玛后惊叹她的美丽，反而护着罕德尔玛。那木吉勒扎兰的两个姐姐无奈又告到了热河（省）政府衙门。可是热河省政府同样护着罕德尔玛。
最后，处死刚特木尔，再去告罕德尔玛的时候，罕德尔玛服毒了。
《罕德尔玛》这首歌产生于清朝，并在蒙古族地区广泛流传。
《罕德尔玛》（二）②
民歌《罕德尔玛》中的主人公罕德尔玛是蒙古贞旗（今辽宁省阜新县）扎根艾勒人，嫁给了奈曼旗那木斯来扎兰的儿子。因为罕德尔玛长得特别美丽，诺颜格日官吏们用毒酒毒死了她的丈夫。罕德尔玛得知后到古日本索布日嘎（三座塔或三塔子）告状。古日本索布日嘎那木吉勒大诺颜等人看到罕德尔玛的美丽都膛目结舌。因为旧社会官吏们无法审理罕德尔玛的状，便给了路费打发她回去了。
《罕德尔玛》（三）③
罕德尔玛是蒙古贞（今辽宁省阜新蒙古族自治县）人，嫁给了奈曼旗那木斯来扎兰的儿子。因为罕德尔玛长得美丽，被诺颜格日官吏们相中，用毒酒毒死了她的丈夫。罕德尔玛得知后告到了古日本索布日嘎（三座塔或三塔子）官府。
当罕德尔玛去告状走进官府、走在街上的时侯，从王公、贝勒、贝子、笔帖式（秘书）到士兵、商人无不为她的美丽倾倒。虽然因她告的是官府诺颜，他们无能为力，但都想送给她路费表示心意。
《罕德尔玛》（四）④
库伦民歌《罕德尔玛》中的主人公罕德尔玛于1859年出生在库伦旗格尔林苏木（塘古特喀尔喀）下张达嘎查富农好日老家里、是好日老的长女。罕德尔玛长得十分美丽。与敖其尔拉布哈结婚一年多后，同下张达嘎查的道尔吉色楞、嘎日布僧格产生了男女关系，便害死了丈夫。
当时，下张达嘎查属蒙古贞古日本索布日嘎（三座塔或三塔子）官府管辖内。把罕德尔玛带到那里审判的时候，路上所见到的人们都为罕德尔玛的容颜所倾倒，没有一个人为怨死的罕德尔玛的丈夫说话。从商人到官吏都被罕德尔玛的美丽迷醉，忘记了本职工作。为了讽刺这种现象，便产生了这首歌。
《罕德尔玛》（五）⑤
宾图旗（原为科尔沁左翼前旗，现属科左后旗）唐古特，蒙古贞旗接壤的三角地带有一个叫张图艾勒。美丽的罕德尔玛姑娘出生在这里。
张图艾勒有一个叫道尔吉色楞的懒汉，相中罕德尔玛之后，求嘎日布僧格为媒到罕德尔玛家说亲。罕德尔玛的父母不同意这门亲事，把姑娘嫁给了从前旗搬来的额莫格图扎兰的独生子。为这事道尔吉色楞和嘎日布僧格怀恨在心。等罕德尔玛结婚后，他们俩请来了土匪骚扰了罕德尔玛的娘家并杀害了罕德尔玛的丈夫。
罕德尔玛在悲愤中卖掉了所有的家当、牛马，去官府告状，便产生了这首歌。
《罕德尔玛》这首歌充分说明了民间文学的变异性。民歌是活态艺术，就像流动的河水，流到哪里就自然而然地带上那里的泥土和花草树木，并不断地改变流向和流速。民歌基本都是在真人真事的基础上产生的，但因其创作演唱的目的不同和口耳相传的过程中变异性较强，使而产生了各种版本。
以上介绍的五种版本中，我们倾向于第一种说法。原因是，这个材料来自1918年撰写完成的蒙古族文化研究名著《蒙古风俗鉴》，作者罗卜桑确旦（1875—？）是喀喇沁前旗人，曾两度去日本留学。是蒙古族著名的学者、思想家。
这个版本是在近一百年前用文字记录的、而且记录者是著名民俗学家、懂得学术规范、并具有很高的科学精神，所以这个版本值得信赖。
注释：
①罗卜桑悫丹著、哈·丹碧扎拉桑批注《蒙古风俗鉴》内蒙古人民出版社 1981年9月版 P208-209
②④呼日勒沙 斯日古冷编《科尔沁民歌人物传说支传》内蒙古文化出版社 1999年1月版 P290  P291
③诺勒玛扎布 那木斯来 何凤仪搜索整理《蒙古贞民歌》内蒙古文化出版社 1986年3月版 P30
⑤乌恩宝音主编《蒙古族民歌》内蒙古少年儿童出版社 2007年10版 P460
莫德莱玛
科尔沁民歌文化解读
房笆上结网的蜘蛛
地盘占得总想比天大
看、房笆上的蛛网结得密密层层
喂、莫德莱玛！
 
平民家的女儿莫德莱玛
总想嫁个老爷官宦人家
如今已经过了十八岁
挑到何时了啊、莫德莱玛。
科尔沁民歌《莫德莱玛》中的主人公莫德莱玛是左翼土默特旗（俗称蒙古贞旗，。
莫德莱玛虽然出身低微，长得十分美丽，能歌善舞，富有才情。
一天，旗协理（蒙语为图萨鲁克齐，是协助之意。是辅佐旗扎萨克掌管全旗事务的官员）拉喜丰斯克下乡视察大坝南大楞好乙尔部鲁克（七十二帮）青年剑术队的剑术（有的版本说视察粮食）住在根琵乐巴颜家。在晚宴中让四个姑娘献歌助兴。莫德莱玛因出身低微，不能在贵族面前当面唱歌，只好站在门帘后面献歌。然而她的歌声却吸引了拉喜丰斯克协理。拉喜丰斯克协理不由自主地掀开门帘一看，被莫德莱玛的美丽所倾倒，把莫德莱玛请到住处让她唱歌。
拉喜丰斯克当年二十岁，人长得英俊，两个年轻人自然产生了爱情。但是，贵族不能与奴隶结婚，这是规矩。使得拉喜丰斯克协理很为难、苦恼。这时、他手下的笔帖式（秘书）想出了个变通的办法，把莫德莱玛过继到好都来扎兰家，并订了婚约，送了彩礼，准备结婚。
正在这时，拉喜丰斯克协理接受了一个任务，去北京替王爷坐班。在北京期间，拉喜丰斯克得到皇帝的恩宠升了官、发了财，经常出入于戏楼酒馆，整天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又娶了个汉族媳妇，不久又有了两个女儿。
莫德莱玛一心等待着拉喜丰斯克。这一等几年时间过去了，莫德莱玛也长到了二十一岁。这期间远近的媒人经常来好都来扎兰家提亲，但莫德莱玛心中只有拉喜丰斯克，一直没答应。因此、有些人记恨、装成土匪骚扰好都来扎兰家，逼迫莫德莱玛。
好都来扎兰怕惹出更大的事，把莫德莱玛又送回了她父母身边。这一年莫德莱玛已经二十七岁了，拉喜丰斯克那边一点音信都没有。在极度绝望之下莫德莱玛想跳进山沟摔坏了手脚。从此以后，她穿着破烂的衣服、脸上抹了锅灰、披散着头发，装作疯子在乡间流浪。
一天，拉喜丰斯克协理又要视察剑术来到了大坝南七十二帮附近。莫德莱玛听说后找到了拉喜丰斯克的车队人马，并堵住了车队，执意要见拉喜丰斯克。护卫人员上报说：“有一个女疯子横在路上不让路，点名道姓要见您”拉喜丰斯克很诧异，上前一看是莫德莱玛。
一心一意等了十年的莫德莱玛哪里知道拉喜丰斯克已经变了心，心中有说不尽的思念和埋怨，但莫德莱玛见到拉喜丰斯克后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惊呆了。
拉喜丰斯克见莫德莱玛已经变了模样，他为了掩盖自己的所作所为，也为了哄骗莫德莱玛，说了些如何思念的话。莫德莱玛蒙在鼓里，开始倾诉衷肠，诉说十年如一日等待您，使而受尽了折磨。
拉喜丰斯克见情况不妙，尽快想出了脱身的办法，并恶人先告状，血口喷人地说：“看你的长相嫁给王公贵族都可以，可是想到你不检点的生活卖杂货的也不娶你”。
莫德莱玛听到这话后气得浑身发抖，觉得有权有势的人真是靠不住，她指着拉喜丰斯克的鼻子说：“据说你是图门乌力吉协理的儿子？我对我们的婚约坚守到现在，可是你翻脸不认人，还不如我这个奴隶的女儿！”
拉喜丰斯克手下的士兵们看到如此尴尬的局面，举起鞭子想打莫德莱玛。正在这时，大楞好乙尔部鲁克村村长卓音等几个老头领着剑术队人员闻讯赶来，说要到衙门告拉喜丰斯克。拉喜丰斯克无奈在卓音老头等人面前低头认罪。
卓音老头问莫德莱玛有什么想法，莫德莱玛说：“终生不嫁人，了此一生”卓音老头等人决定拉喜丰斯克出钱养活莫德莱玛，并让他写下保证书。
《莫德莱玛》这首民歌的故事不但感人、曲子更是优美婉转、富有起伏、专业性较强。作为四胡演奏名曲、在民间和舞台上在广泛演奏。过去民间艺人们能用四胡演奏《莫德莱妈》为自豪。
参考资料：
①呼日勒沙 斯日古楞编《科尔沁民歌人物传说与传》内蒙古文化出版社 1999年1月
②乌力吉昌 白·色音巴雅尔搜集、整理、编辑《民歌—民间歌手查干巴拉演唱集》内蒙古人民出版社 1984年5月
③诺勒玛扎布 那木斯来 何凤仪搜索整理《蒙古贞民歌》内蒙古文化出版社 1986年3月
努恩吉雅
科尔沁民歌文化解读
老哈河的岸上，
拖着缰绳的马儿。
性情温柔的诺恩吉亚，
出嫁到遥远的地方。
 
海青河的岸上，
拖着嚼子的马儿。
性情温顺的诺恩吉亚，
出嫁到遥远的边疆。
科尔沁民歌《努恩吉雅》因其忧伤、悲怆的思乡之情和深沉、悠扬的曲调博得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喜爱，成为了经典。那么，歌中的主人公努恩吉雅是什么时候的人？她的家乡在哪里？这位美丽的姑娘有怎样的人生？她的故事怎样被酿成了这么好听的歌？是谁，在哪里创作演唱这首歌并流行起来的？
这些都是观众和听众感兴趣的问题，也是专家、学者们所关注、研究和考证的难题。但是，这些疑问很难考证。究其原因，首先这首歌属于抒情民歌，虽然有人物，但基本没有故事，歌词内容主要是抒发远嫁他乡的姑娘努恩吉雅思念家乡、思念父母的心情。其次，这首歌流传很广，在流传的过程中出现了很多异文，这些异文中有关努恩吉雅家乡河流的名称各异。如：嫩河（嫩江）、老哈河（辽河支流）、海青河、挠洋河（阜新县与彰武县交界地带）等。这些江河所流经的地区基本囊括了内蒙古东部、辽宁省北部、吉林省西部地区。所以，很难指认努恩吉雅故乡的具体地点。
下面把学者们的几种观点和《努恩吉雅》这首歌的几种版本进行归纳，作以介绍。
一.关于努恩吉雅原乡的争论
1.翁牛特旗说
内蒙古日报社名记者元旦在他的《昭乌达民歌〈努恩吉雅〉重访记》中根据采访赤峰市结子老人的材料认为民歌《努恩吉雅》“可以初步认定，这首歌不但是昭乌达民歌，而且产生于翁牛特旗。原歌是由达力扎布的名叫扁头的牧马人创作”①。
吴永山、陶克陶胡等人的论文《有关蒙古民歌〈努恩吉雅〉产生问题的补充论证》中认可元旦的观点的同时，根据采访有关知情人的材料，历史资料以及结合作者年轻时听到的家乡老人们的说法，认为民歌《努恩吉雅》产生于翁牛特旗，是民间艺人鲁鲁扎布将他的学友永儒布创作演唱的民歌进行整理并取名为《努恩吉雅》，于1943年被请到奈曼旗大沁庙颂词庙会上演唱了这首歌，从此以民歌的形式很快流行在昭乌达（今赤峰市）、卓索图（今辽宁省阜新、朝阳一带）和哲里木等几个盟②。
色·巴音吉日嘎拉在他的《蒙古民歌欣赏》一书中把《努恩吉雅》分为昭乌达民歌，并解释这首歌在科尔沁地区也有流传。他根据翁牛特旗玛尔斯嘎老人所说的“（二十世纪）四十年代或比这个稍早些时候，居住在西拉沐沦河畔的索比德玛哈屯擅长拉胡琴唱歌的儿子敖其尔把《努恩吉雅》这首歌搜集整理后演唱，使而流行”这句话提出了产生于翁牛特旗的观点③。
2.蒙古贞旗说
诺勒玛扎布等人搜集整理的《蒙古贞民歌》中记载民歌《努恩吉雅》中的主人公“努恩吉雅出生在蒙古贞旗挠洋河（或腰英河，今查干诺尔苏木）畔”④。
3.奈曼旗说
呼日勒沙、斯日古楞搜集整理的《科尔沁民歌人物传说与传》中记载“努恩吉雅出生成长的地方是奈曼旗明仁苏木博勒梯庙嘎查”⑤。
但是、内蒙古民族大学蒙古学学院研究人员于2009年到奈曼旗明仁苏木博勒梯庙嘎查进行跟踪调查、却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也没有找到有关努恩吉雅的信息。
叁布拉诺日布在《关于叙事民歌〈努恩吉雅〉的故乡》一文中根据1980年代初搜集民歌以及有关《努恩吉雅》的采访材料和相关文史材料认为“《努恩吉雅》是奈曼民歌”⑥。
博·宝音在《奈曼旗民歌〈努恩吉雅〉》一文中认为“说《努恩吉雅》是奈曼旗民歌更为合理，此歌创作于十九世纪六十年代”⑦。
乌恩宝音在《努恩吉雅到底是哪里人？》一文中认为“根据采访众多学者专家的结果看，努恩吉雅的娘家是奈曼旗，这是肯定的。这首歌是由努恩吉雅的母亲最初创作的，大概在1850年代，努恩吉雅的母亲因思念嫁给乌珠穆沁王之子的姑娘而唱起的”⑧。
4.扎赉特旗说
乌兰杰教授主编的《扎赉特民歌》中收入了民歌《努恩吉雅》的两种文本。这里虽然没有直接说《努恩吉雅》是“扎赉特民歌”，但实际上已经认为扎赉特民歌。2010年3月初我们采访兴安盟乌兰浩特市文史研究员包呼格吉勒图时问及民歌问题，他说：“1983年的时候乌兰杰老师在内蒙古师范大学讲课时曾经说《努恩吉雅》是扎赉特民歌，努恩吉雅是扎赉特旗都日本希纳人，嫁到扎萨克图（旗）乌布尔扎拉，萨日太”，就进一步证明了乌兰杰老师认为《努恩吉雅》是扎赉特民歌的观点⑨。
二.关于努恩吉雅原型出身的争论
随着努恩吉雅原乡争论的深入，有关民歌《努恩吉雅》中的主人公努恩吉雅原型也提出了不同的看法。总的来说有两种看法，即富人家的姑娘和贫苦牧人家的姑娘两种观点。
1.富人家之女说
1949年11月内蒙古日报社出版发行的《蒙古民歌集》中关于民歌《努恩吉雅》中的努恩吉雅原型的记载说“努恩吉雅，女人名，五六十年前生于牧主之家”。
元旦老师有关《努恩吉雅》的论文中认为“努恩吉雅是原左敖汉旗（今翁牛特旗南部）十五代扎萨克王官布扎布的独生女，努恩吉雅的别名叫领子，蒙语叫胡达古拉，努恩吉雅是盼望得子所起的名。努恩吉雅生于1915年，1942年嫁给叫达力扎布的人，当年28岁”⑩。
呼日勒沙、斯日古楞编辑的《科尔沁民歌人物传说与传》和叁布拉诺日布、博·宝音、乌恩宝音等人的论文中认为：“努恩吉雅的父亲德木楚克道尔吉是奈曼旗第十一代扎萨克王德木楚克扎布的弟弟，时任王府内务总管。有一次，德木楚克道尔吉参加乌珠穆沁旗集会的时候，，并订了亲。之后、选定吉日用七驾黑色马车把努恩吉雅送到乌珠穆沁旗与布仁巴雅尔王的儿子宝迪毕力格结婚”。
2003年12月19日《内蒙古日报生活周刊》上刊登吉如木图题为《有关努恩吉雅所听到的故事》的文章，本文中说“努恩吉雅是北方一个王爷的姑娘，为了与一个富有的王诺颜结亲，（这个王爷）把努恩吉雅娶为索拉哈屯（妾）”
2.贫牧家之女说
诺勒玛扎布等人搜集整理的《蒙古贞民歌》中记载“努恩吉雅的出生地是蒙古贞旗挠洋河（或腰英河，今查干诺尔苏木）畔。因家庭贫困，父母把努恩吉雅卖给了一个商人。这个商人把努恩吉雅带到了遥远的锡林郭勒，努恩吉雅想念父母，想念家乡，便在民间唱出了她的心声” ⑪。
那么，努恩吉雅到底是哪里的人？这首歌在哪里产生的？我们综合各种说法和各种民歌版本以及歌中的内容可以作如下的结论：
从最早的文本记载看，《努恩吉雅》这首歌产生并流传在内蒙古东部（包括辽宁省阜新、朝阳等地）半农半牧文化地带。因为，民歌《努恩吉雅》最早的文字版本“努恩吉雅，女人名，五六十年前出生在牧主家里。这首歌大概在三四十年前被创作，内蒙古东部区广泛流传，各地唱法有点区别”，而且，这种说法是从科左中旗采访获得的。让人感兴趣的是，这个最初的版本中不是唱“老哈河边”而是唱“嫩河边”。
从各种版本看，民歌《努恩吉雅》中的主人公努恩吉雅的出生地都与河流有关。这些河流包括挠洋河、嫩河、老哈河、海青河等。与这些河流相对应的地区应该是从土默特旗（今朝阳、阜新一带）、蒙古贞旗（今阜新县）到兴安盟扎赉特旗，从敖汉旗、翁牛特旗到科尔沁地区。也就是内蒙古东部广大的半农半牧区域。
从歌词内容看，努恩吉雅是从半农半牧地区嫁到纯游牧地区的。《努恩吉雅》这首歌中有这样的歌词“这里不种大垅田，蔬菜咸菜吃不上，……在爸爸身边的时候，绫罗绸缎裁剪新装。来到这边远的北地，绒毛皮张做衣裳……”。
注释：
①②③④⑤⑥⑦⑧⑨⑩⑪转引自萨日娜硕士学位论文《民歌〈努恩吉雅〉经典化研究》内蒙古民族大学硕士论文 2010年4月
参考资料：
①呼日勒沙 斯日古楞编《科尔沁民歌人物传说与传》内蒙古文化出版社 1991年3月
②诺勒玛扎布、那木斯来、何凤仪搜集整理《蒙古贞民歌》 内蒙古文化出版社 1986年3月
③诺敏编译《科尔沁民歌选》内蒙古人民出版社 2003月12月
达亚波尔
科尔沁民歌文化解读
登上金色的兴安岭
向远方眺望，嗬咿
好像望见了父亲的故乡
蒙古贞旗呀，嗬咿。
 
从那金色的兴安岭上
走下来的时候，嗬咿
十岁的孩子达亚波尔
好像在哭泣呀，嗬咿。
科尔沁民歌从形式上可分为叙事歌和抒情歌。《达亚波尔》属于抒情歌。这首歌虽然故事不多，但因其产生于一次悲惨的事件和悲伤的曲调广泛流传在蒙古族地区，甚至中国大江南北。
《达亚波尔》在内蒙古东部区发音《达亚波热》。达亚，人名。波尔，蒙古语，在这里是对晚辈的昵称，具有“可爱的”、“可怜的”或“宝贝”的意思。
据传，达亚波尔的母亲原是蒙古贞（今辽宁省阜新蒙古族自治县）王的亲戚，嫁给东乌珠穆沁王，做了福晋。东乌珠穆沁王的大哈屯（大夫人）福吉德玛（有的异文作吉克斯乐玛）没有子女，见达亚波尔日渐长大，母子得宠，便使用毒药杀死了达亚波尔。达亚波尔的母亲想念孩儿，哀悼达亚波尔，长歌当哭，编了这首歌。歌中唱道：
登上金色的兴安岭
向远方眺望，嗬咿
好像望见了父亲的故乡
蒙古贞旗呀，嗬咿。
 
从那金色的兴安岭上
走下来的时候，嗬咿
十岁的孩子达亚波尔
好像在哭泣呀，嗬咿。
参考资料：
①诺敏编译《科尔沁民歌选》内蒙古人民出版社 2003年12月
②诺勒玛扎布、那木斯来、何凤仪搜集整理《蒙古贞民歌》内蒙古文化出版社 1986年3月
③乌力吉昌 白·色音巴雅尔搜集、整理、编辑《民歌—民间歌手查干巴拉演唱集》内蒙古人民出版社 1984年5月
④兴安编《蒙古民歌》内蒙古人民出版社 1979年11月
云良
科尔沁民歌文化解读
说起她出生的地方，
是蒙古镇旗的拉格莱村。
说起她嫁的地方，
是万人聚集的北京城。
 
说起她饮用的水，
是村前流淌的昭苏河。
说起她嫁的地方，
是人烟稠密的北京城。
科尔沁民歌《云良》中的主人公云良是蒙古贞旗（今辽宁省阜新蒙古族自治县）拉格莱村人。大概在清朝光绪末年到民国年间生活在北京。
据传，云良的父母笃信神佛，，即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遇到了一个姓何的皇亲、叫何天福的人。何天福见云良美丽端庄，便抢走云良并娶为妾（有的异文说云良的父亲贪图何家的钱财势力，被花言巧语蒙骗，便答应了这门亲事）。
云良到何家后受尽百般虐待，怀念家乡、怀念父母，痛不欲生，便产生了这首歌。
这首歌的主要内容是云良与父亲、母亲的对唱。主要表现云良埋怨父母为了朝圣将女儿被抢去，不适应市井生活，想念家乡、思念父母的心情以及云良父母亲的劝说女儿，万般无奈的心情。
参考资料：
①诺勒玛扎布 那木斯来 何凤仪搜集整理《蒙古贞民歌》内蒙古文化出版社 1986年5月
②乌·那仁巴图 达·仁沁搜集、整理、编辑《蒙古民歌五百首》内蒙古人民出版社 1979年3月
③诺敏编译《科尔沁叙事歌》内蒙古人民出版社 2003年12月
本文作者
博
照日格图
蒙古族，1958年生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现为内蒙古民族大学蒙古学学院教授。出版有《太阳的故乡》、《村庄》两部散文集，发表中短篇小说多篇。两次荣获内蒙古自治区文学创作“索龙嘎”奖。六篇作品被选入高中语文、初中语文、小学语文、师范文选和大学语文等全国通编教材。长篇小说《天上风》即将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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