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美林:金声振寰宇 歌吹月亮城(扬州文化名人访谈录)

在中国声乐界，他被誉为“金色男高音”，他率领着中国原创歌剧首次踏上欧洲的土地进行巡演；在扬州大学里，他是桃李满天下的院长，他的学生纷纷被意大利高等学院相中，在欧洲掀起了一股“扬大现象”；在教学平台上，他又不仅仅局限于那间琴房，通过网络慕课，已经有近2千万人次跟着他学唱歌。他就是张美林，在扬州，常常被人亲切地称呼为那位“唱歌的大胡子”。 

今年10月15日，一场名为“美声之林”的音乐会，在扬州市音乐厅上演。按照国际室内乐的惯例，没有主持人，没有扩音设备，观众们欣赏到的是一整场“纯人声”的声乐演出。来自北京、浙江、广西、云南、甘肃等地的声乐演唱家，纷纷一展歌喉，美声、民族、流行……各种唱法交织。这些演唱家，要么是国内一流文艺团体的专业演员，要么是高等艺术院校的青年教师。只不过，当晚，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称，那就是“美声之林”的慕课嘉宾。他们有一位共同的声乐老师：张美林。

    所谓“慕课”，用最简单的语言去解释，就是声乐教授将上课的内容，传播到网上。这样一来，无论何时何地，任何人想要学习专业的声乐知识，只要点击就可以了。张美林开设“美声之林”的慕课教程，其实是从今年年初开始的。他自己也没有预料到，竟能在一年不到的时间内，在国内乃至国际声乐界，产生如此轰动的影响。

    在大数据时代，通过数据的呈现，的确能够反映出一些事情的具体效应：“美声之林”是国内首档高校专业教授开设的网络声乐慕课；迄今为止，“美声之林”已经推出33期慕课，总点击量已经近2千万，最多的一期节目点击率近百万；《中国教育报》两次在重要版面，介绍张美林以及“美声之林”；在欧美，在东南亚，都有很多声乐爱好者，不断点击收看“美声之林”。

    其实，“美声之林”的受欢迎，应该是在意料之中的。毕竟，歌唱是人类抒发自身情感的一种渠道。而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得到像张美林这样的名师的指点，而现在通过“美声之林”，这位名师则随时随地为你授课。更为重要的是，在33期节目中，张美林不但选择了《鸿雁》《在水一方》《天路》这些在KTV里被人们经常点唱的歌曲，更有《让我痛哭吧》《多么冰凉的小手》等国外歌剧。每一期，张美林都会邀请一位具有很高专业基础的嘉宾，首先演唱这首歌曲，然后由张美林进行具体的指导提升。讲解深入浅出，张美林一方面非常专业地通过具体的歌曲表达自己的声乐主张，另一方面也通俗易懂，要让很多并不具备专业知识的声乐爱好者们，都能听懂，懂得如何发声，如何更好在歌曲中表达情感。

    在国内声乐慕课界，张美林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而他当初开设慕课的初衷，其实非常简单。“我是在今年1月份正式开始录制声乐慕课的，在国内高校属于首创，当初的想法就是要让更多人了解声乐。毕竟，能够在高校课堂里接受专业声乐训练的学生只是极少一部分。通过慕课的传播，就能通过现代科技的手段，把声乐课开在网上，让任何人都能学习到。我相信，只要是声乐爱好者，他们在收看每一期的“美声之林”慕课时，多少都会有收获。” 

    花费大量的精力，主持这样的慕课，对于他本人的教学体系来说，也是一种有益的补充。毕竟，作为专业声乐教授，他并不能要求自己的学生能够涉及各个声乐领域。“比如这几年比较流行的高男高音，也就是男高音能够演唱女高音的声乐领域，具有这样资质的男高音，在国内并不多见。但是，通过慕课的教学，让我找到了一位，他叫梅佳咏，是广西艺术学院的青年声乐教师。”

    正是有了梅佳咏这样的慕课嘉宾，张美林才能将自己对于高男高音的理解，和梅佳咏就行交流。这种交流的本身，对于张美林来说，也是一次“教学相长”的过程。

    于是，当慕课从线上转为线下，并在扬州市音乐厅成功举行音乐会后，张美林的“美声之林”再度出发，还将在中国的声乐教育界，不断书写传奇。

张美林的“美声之林”，之所以能够吸引到如此众多的声乐嘉宾，不辞辛苦从各地赶赴扬州录制节目，就在于张美林是一位很有影响的男高音演唱家。这些演唱嘉宾们，无不以能够得到张美林的指导为荣。在国内的男高音演唱家中，他被独誉为“金色男高音”，他的声色，有着金属一般的质感。他的高音，更有着超出一般的艺术穿透力。

    从自身的条件分析，张美林的高音音域，介于抒情男高音和戏剧男高音之间，适合多种表演体系的演唱。更为难得的是，在多年的演唱实践中，张美林总结出在意大利发音的五个元音中，只有“a”这个音，能够唱出金属一般的亮泽。在国内声乐界，张美林凭着一把“金色男高音”，早已步入大师级别。

    很难想象，这位“金色男高音”，差点走上的是另外一种人生道路。

    张美林出生于扬州一户普通的工人家庭，他也是家里四个子女中唯一的男孩。从小，张美林偶尔展露出在歌唱方面的天赋，并没有得到充分重视。平凡而朴素的父母，常常对张美林说，“唱歌不能当饭碗，不如学手艺来得靠谱”。张美林的第一份工作，是在高中毕业后，被分配到了扬州被单厂，成为一名纺织机修工。

    也是机缘巧合，在一次厂里的文娱活动中，张美林独唱了一首歌曲，群众反响热烈，他也得到了进入团委工作的机会。后来在纺织系统的一次团干部训练班上，市一中的音乐老师周正侨听到了张美林的演唱，立刻觉得他是可造之材，决定要收他为徒，为他打开了通往音乐殿堂的第一扇大门。

    决定报考南京艺术学院，张美林还向家里撒了谎，“我出趟差，帮厂里推销被单。”直至南京艺术学院声乐表演专业的录取通知书寄到家里，父母还是对他的选择有些不能理解。而他只有在学校里的加倍勤奋，才能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南京艺术学院的唱片室，是张美林呆的最多的地方。也正是那间小小的唱片室，张美林走进了意大利歌剧的“古典时期”和“黄金时代”。于是，波尼索利来了，莫纳科来了，科莱里来了，帕瓦罗蒂来了。

    在张美林上大三的时，国内声乐界颇有影响力的吴其辉先生自意大利留学归来，在南艺开办讲座。趁吴先生用餐闲暇之余，张美林厚着脸皮“借了吴先生一分钟耳朵”，请先生听他唱一段意大利歌剧。曲毕，吴先生赞道：“方法是对的，千万不要改，就这么唱。”短短一句话，让张美林燃起了烈焰般的自信。

    从南艺毕业后，张美林并没有停下求学的步伐。1995年，张美林顺利考取中央音乐学院，开始攻读声乐硕士。著名歌唱家、声乐教育家黎信昌先生成为张美林的老师。入学的第二年，张美林便与戴玉强等人一同站上了第七届青歌赛的舞台，尽管那一届张美林只得到了美声组三等奖的成绩，却让张美林这个名字开始逐渐被国人所知。次年，张美林毕业音乐会上，总政歌舞团向他投来了橄榄枝，力邀张美林到总政歌舞团担任独唱演员。然而，张美林的决定却令人出乎意料。他要回到扬州，回到这片生他养他的热土上来。          

    2000年，那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张美林途经上海时，听了一场著名歌唱家琼·道勒玛的演说。中场休息的五分钟时间，张美林大胆提出要为琼·道勒玛唱一首歌。这次，他唱的是《图兰朵》中的《今夜无人入睡》。张美林的这次大胆献唱，不仅得到了“威尔第般嗓子”的高度评价，而且为他叩开了“国际声乐大师班”的大门，为他赢得了飞往布达佩斯学习深造和登台的机会。在布达佩斯求学的一年中，他游历音乐圣地奥地利、维亚纳、意大利、法国、匈牙利等国家，寻觅、畅游音乐先贤们构筑的精神家园。

    在匈牙利和奥地利国家歌剧院研究生院，张美林全面系统地学习了歌剧表演艺术及美声唱法。一位位享誉国际的音乐大师向他面授技艺。阿迪纳·弗洛普、拉斯洛·亚士，甚至连帕瓦罗蒂的经纪人德拉斯·库迪也成为了张美林的老师。那一年恰逢“匈牙利国际威尔第歌剧音乐节”演唱比赛暨“纪念世界歌剧大师威尔第”歌剧音乐会，踌躇满志的张美林登上舞台，以一曲威尔第歌剧《游吟诗人》中的咏叹调《柴堆上火焰熊熊》，彻底征服了现场所有观众，他们全体起立，鼓掌向张美林致敬。在这个舞台上，张美林是唯一一个亚裔歌唱家，但他却毫无争议地摘下了艺术节的金奖。张美林那充满东方男子魅力的面庞，以及如同金属般质感强烈的阳刚嗓音，很快便在欧洲广为人知。他随后出演了歌剧《游吟诗人》和《图兰多》。在欧洲的舞台上，绽放出一段段东方的传奇。

 在西方艺术界，歌剧被认为是文艺的最高表达形式。一台成功的歌剧，必定是融合了文学、音乐、演唱、表演、服装、舞美、舞蹈等多方面的艺术，只有所有的参演部分都能完美发挥，才能最终呈现歌剧之美。

    2014年，江苏省演艺集团启动大型原创歌剧《运之河》，并力邀张美林出演其中的男主角“隋炀帝”，张美林却有些迟疑了。“毕竟，我当时已经年过半百了，在体力和精力上，肯定不如年轻时了，如果不能在舞台上展示最好的自己，反而会成为演出生涯中的缺憾。”

    然而，出演一部属于自己的歌剧，这对张美林，或者任何一位美声演员来说，这样的诱惑根本无法抵挡。于是，张美林开始了艰苦异常的准备。为了丰富角色，他从各种史书史料中，了解隋炀帝，努力走进隋炀帝的内心世界；为了唱好歌剧，他只用了两个星期的时间，就背下了剧中的所有台词；为了舞台表演，他坚持每天锻炼身体，用来应对演出时的体力消耗。“现在回想起来，那真是一般人根本吃不了的苦。这个歌剧以隋炀帝为主线，每幕剧里都有我的戏份，连唱带演，我要持续演出2个半小时。排练的时候是夏天，我身上的服饰，加在一起有20多斤重。舞台设计高低起伏，有时要顺着60度的楼梯，爬到5米高的高台上演唱。每天真是挥汗如雨，不堪回首。”

    这一切，都是我们看不到的张美林。而我们看到的张美林，是在南京紫金大戏院里，完美首演的“隋炀帝”。那一晚，在这台中国原创歌剧中，张美林用他高超的演唱，生动的表演，再现了隋炀帝开掘运河的功与过。那一晚，张美林的“金色男高音”，响彻在金陵的夜空，久久回荡。谢幕时，所有的观众都站立鼓掌，将心中的激动和喜悦，全部用掌声的方式，倾泻给张美林。

    此后，这部《运之河》，在扬州、北京、天津等地巡演，所到之处，都掀起一股歌剧热潮。在中国歌剧节上，更是囊括7项大奖。

    作为中国原创歌剧，《运之河》的特点就在于以西洋式歌剧表现中国式情感。该歌剧以大运河开掘、通航和隋唐朝代更迭为主题，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为主线，客观还原了隋炀帝开河的历史功过。

    《运之河》以隋炀帝萧后为主角，剧情围绕大运河展开，以大运河的开掘、通航和隋唐的朝代更迭为主题，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为主线，客观还原了隋炀帝开大运河的历史功过。 隋炀帝与萧后不仅展示了统治者的威严与权势，也展现了帝后与民众一样的爱与柔情，使这两个人物从史书中刻板遥远的名字转变为有血有肉的形象。 

    这部歌剧创作时，扬州发现隋炀帝墓，轰动全国，成为当年全国考古十大新发现之一。歌剧上演前夕，由扬州牵头的大运河申遗成功。这部歌剧“隋炀帝”“大运河”的题材，由扬州民歌《拔根芦柴花》改编而成的歌剧主旋律，以及张美林的精彩演绎，让这部歌剧，无论从艺术表现，还是思想内涵，都成为在世界舞台上对扬州文化的宣传展示。

    去年7月，《运之河》从中国出发，来到了歌剧的发源地欧洲，先后在瑞士、比利时、意大利的4座城市进行了8场演出。这部歌剧，是中国第一部来到欧洲的整台原创歌剧，在歌剧的中心唱响了中国声音。

    《运之河》在瑞士的日内瓦的第一场演出，被不少瑞士观众误以为是一部来自中国的京剧。当他们走进剧院时，才发觉这是一部规模宏大、制作精良的正歌剧。顿时，日内瓦都为之沸腾了。第二天的演出，当地出现了一票难求的盛况。而在世界歌剧之乡的米兰，张美林纵情高歌，一段长达7分50秒的咏叹调，震惊了所有观众。演出结束后，挑剔的意大利观众们，叫好的“bravo”声震耳欲聋，所有的观众都起立鼓掌，久久不肯离去。 

    这是属于张美林的歌剧时刻，他和《运之河》，彻底颠覆了欧洲观众对于“中国无歌剧”的传统印象。在他们巡演归来后，，用一个整版的篇幅，以《歌声嘹亮，让世界倾听中国的声音——扬州大学音乐学院院长张美林领衔〈运之河〉闪耀欧洲》为题，刊发了对张美林的专访。

 扬州大学音乐学院，这是扬州在音乐方面的最高等学府。每年，都有很多新生，从天南海北考入这所音乐的高等殿堂。如果运气足够好的话，从大一开始，就能排到张美林院长的课。

    “我首先是一位教授，随后才是院长。”张美林说，“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坚持上课。面对着一个个朝气蓬勃的学生，我也必须时刻保持着充沛的活力。”

    张美林的课，并不好上，因为在全院的教授中，张美林可称“比较严厉”。但是，等你熬过了那一段经常被他批评的日子后，你就会发现，自己在演唱上的技巧，已经突飞猛进。自己对于声乐艺术的理解，也已经非同以往。

    和其他专业的大学生相比，音乐学院的学生，更注重个性化的培养，只有特色才能彰显出日后的价值。张美林非常排斥“千人一嗓”的现象，他希望自己的学生，在演唱中，都能寻找到最适合自己嗓音特色的那一条道路。所以，在教新生时，他首先会让他们广泛接触各种意大利风格的演唱，然后他会和学生一起，找到那个最适合最准确的风格。

    张美林经常对学生说的话，是八个字：“取长补短”和“扬长避短”。在学习时，要学会“取长补短”，在确立自己的演唱风格和方向后，并不是说，只会练习这一类风格的歌曲，而是要善于学习，学会从其他风格中，敏锐捕捉到良好的基因，为自己所用，用到自己的演唱中来。此外，任何一门艺术都不是孤立的，美学、文学、哲学，这些学科都会对音乐有着极大的促进作用。张美林要求他的每一位学生，都有记笔记的习惯，不仅要记录在声乐上的学习心得，更要有其他学科的融会贯通。在表演时，则要学会“扬长避短”，任何一位演唱家，都不可能是完美无缺的，有些缺点往往很难弥补，那么在登台演唱时，就要学会发挥自己最长的优点，尽量让人看不出自身的缺点。

    多年的用心教学，也让张美林来到了收获的季节。这几年，每到夏秋之季，都会不断有喜讯从欧洲传来。每一年，张美林都有学生被意大利高等音乐学院录取为研究生，其中不乏意大利国立音乐学院、米兰音乐学院这样的世界级名校，算起来，现在张美林有十几位学生，同时在欧洲进行深造，这在国内的声乐教育界，被称为“扬大现象”。

    “特别欣慰，作为教师，最欣慰的就是看到学生们有出息，他们能够考学出去，接触到的都是世界名师，欣赏到的都是世界级的演出，这些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贵经验。”张美林笑道，“正如我常对学生们所说的那样，学艺术的，首先要眼高，眼界高才有学习进步的动力。哪怕手低也没关系，手低可以慢慢练。”

 325，是张美林在扬州大学音乐学院琴房里的房间号，和其他琴房不同的是，在这件琴房里，传出的不仅有优美动听的乐声，还有抑扬顿挫的诗歌。甚至，还能欣赏到笔走龙蛇的书法。

    正如张美林对他的学生所要求的那样，他自己也是一位多才多艺的艺术家。他热爱诗歌，喜欢将生活的点滴感悟，记录成一行行灵动的诗句，他的那部诗集《野菊》，也曾在扬州文艺圈内，掀起过一阵真相传颂的热潮。他热爱书法，不仅举办过自己的书法展览，还在日本举行的第十一届书道展中，获得“特优秀奖”。

    先说诗歌，“谈到诗歌创作，要追溯到我当工人的时候。”张美林介绍，当年在扬州被单厂做纺织机修工时，那也是一个人人都热爱诗歌的黄金年代，那时他就萌发了对诗歌的热爱，经常与几位文艺青年聚在一起探讨，一起写诗。“后来到扬州大学做了老师，尤其是在每年欢送毕业生的时候，都有很多话想要对他们说，这就再次激发了我对诗歌的创作灵感。”于是，张美林重拾笔杆，先后写了《天堂鸟》《怀想天空》《假如时光能够倒流》等诗歌。

    和其他诗人的诗作有所不同的是，张美林的诗歌，更需要朗读出来。一旦读出来，你就会发现，他的诗，也如同一首首歌，有旋律，有韵味。正如著名诗评家叶橹所说的那样：“读张美林的这些诗，能捕捉到他诗中的音乐性”。

    还有书法，好几年前，央视书画频道组织了一次全国“迎新春书画展”比赛，张美林凭借一副行草对联，从全国2万多幅作品中脱颖而出，顺利入围50强，并受邀到中央电视台，展示自己的书法作品。“说起来，我练书法的时间比唱歌长多了。”张美林笑道，他认为声乐和书法在艺术层面上是相通的，“强弱的变化，虚实的转换，都是一种抒发情绪的表达方式。”

    诗歌是用文字书写的旋律，书法是用墨水凝固的乐符，张美林早就在音乐、诗歌、书法上，抵达了互通互融的境界。在音乐之外的这些爱好，竟也如星星之火，早有燎原之势了。

 记者：很多人都喜欢唱歌，但是大部分的人，提到美声，就觉得非常遥不可及，非常有距离感，您怎么看这个问题？

    张美林：的确是这样的，一般人会说，美声唱法都是专业演员，都是需要经过长期的训练才行的。那么，我在网上推行《美声之林》，其实就是想打破这样传统的观念，我希望用一种寻常的价值观和艺术欣赏目光，却解析一些看上去很“高大上”的美声歌曲。事实证明，有几期关于美声歌曲的节目，点击率也很高，这就证明大家对于美声歌曲，还是很感兴趣的。当然了，我并不否认，美声唱法还是需要一定的专业基础的。普通的声乐爱好者可以学，人人都可以学，哪怕学不好，也可以学习如何去欣赏美声。其实，任何一种演唱技法，民族的、流行的、美声的，最主要就是一个字“美”，你首先要让人觉得声音美，音乐美，这样观众才会有兴趣继续下去。

    我常常说，我去唱歌，我去写诗，我写书法，都是一个“玩”字，艺术都要玩得纯粹，玩得尽兴。任何一个艺术大家，一定是不失天真，不失率真的，艺术其实就是人类用各种方式，去畅达地表现对于天地自然万物生长的感受，一定是要无拘无束，欢快自由的。

    记者：对于美声男高音来说，黄金年龄一般是在什么年龄段？您下一步还会有什么打算呢？

    张美林：我认为美声男高音的黄金时期，应该是45岁以上吧，这时候对于艺术技巧的把握，已经非常纯熟了，同时人生也有了丰富的阅历，这些都将充斥到音乐中去，最终呈现出鲜明的个人风格。我所认识的男高音，还有92岁都在唱的，可见这个是没有上限的。

    这些年，我一直都在考虑，我出过很多音乐CD，但是很想出一张和扬州有关的音乐CD。我想在古代诗人们吟诵扬州的诗词中，精选出来这么十几首，去训诂每一个字的正确发音，最终通过人声进行演唱，进行表达，配乐一定要干净，要简单，一架钢琴足矣。那些诗词真是太美了，现代还没有人，按照这样非常纯粹的方式进行演唱。我是希望最终出现的这一张CD，能够包含着很多的扬州文化元素和情怀在内，同时要具备深度和高度，能够在中国音乐史上，留下来的这么一张CD。

    记者：提到扬州本土音乐，历史上有《茉莉花》《杨柳青》等脍炙人口的民歌，但是近年来，扬州优秀的本土音乐似乎少了？

    张美林：扬州本土音乐，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也几度辉煌，比如两汉时期，董仲舒出任江都相，致力兴礼乐,扬州音乐迎来了第一个高峰。百戏兴起，歌声四传，各种民间歌曲都收录在《乐府诗集》中，最著名的《广陵散》也是出现在这个时候。隋唐时期，扬州音乐更在中国历史上写下的浓墨重彩。鉴真东渡，就带去很多扬州音乐。至今,在世界著名歌剧《图兰朵》中，主旋律也是扬州民歌《茉莉花》。

    扬州本土音乐，是扬州文化的重要组成，特别是扬州民歌，经过一代代地传唱，是地域文化的“活化石”。民歌对音乐创作来说，是最具特色，最有生命力的元素。柴可夫斯基、肖邦、贝多芬等名家，就是用本地的音乐素材，创作出了世界性的音乐语汇。

    扬剧为什么能传唱大江南北？为什么粉丝众多？最根本的还是唱腔、是音乐吸引人，一代代扬剧名家打磨出了一支支传世的唱腔，这就是扬剧的生命力。扬州清曲传承300多年至今不衰，关键还是曲牌动听，好的音乐，是可以打破时空的。

    扬州音乐要再现辉煌，还是要从扬州民歌、扬州本土的音乐元素中去深耕挖掘。首先，当然要做的是一些基础性工作。比如在今年，扬大音乐学院将清曲、扬剧等本土音乐纳入了本科生的必修课，并规定了具体学分和修习要求。扬州有很多地方文艺资源，将这些地方曲艺纳入专业课，不仅可以提升学生的音乐素养，还希望高校能够承担起传承和发展民间文化的重任。同时，在这些学生中，埋下本土音乐的种子，他们将来或许也能写出好的民歌，好的民间音乐来，我们都在期待，或许能有超越《茉莉花》的作品出现。

    记者：扬州刚刚成立了流行音乐学会，您担任会长，这个学会会发挥什么样的作用呢？

    张美林：有人会问我，你不是唱美声的吗？怎么去当流行音乐会长了？其实，在音乐界，不需要把所谓的民族、流行分得这么清楚，比如美声歌曲《我的太阳》，流不流行？太多人喜欢听了。扬州流行音乐学会现在的成员，是以学校里的音乐教师，以及专业音乐人士为主的，就是要把这部分人团结起来，大家都能出谋划策，为扬州音乐的发展提供更多的可能。同时，也是为大家搭建更好的交流平台，促进大家共同进步。

记者 王鑫 摄影 张卓君

新媒体编辑 周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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